西谚有一句话说:『艺术是灵魂之粮』,是的.人生不祇是只有简单生活的问题,实在还须要有一种优美高尚的寄托,这样在生活上方总会比较充实些,图画是艺术之一门,它具有着『美』的条件,爱美是人类的天性,人类的惰感既要加以美化,那么;绘画自是不可或缺的要素.年来.各地的名画家,多有到槟城来举行画展,这些画展,亦更会把住在这个东方花园里的人们,增加了一些『美』的感触.『美』的欣赏,『美』的享受,这是多么的有意义,而这一次,更有香江百尺楼主蔡公衡氏的前来开展,着实,又平添了一阵艺苑我盛事。
当蔡先生尚末抵达本屿之前数天,我得到萧遥天先生的口头介绍,仅知道蔡先生是潮州藉的名画家,是榕城人,记得我曾在『良友』杂志上见到蔡氏的作品介绍,虽然仅是吉光片羽,但亦不能不算是在脑海中,以蔡氏的作品夕是宋元笔法,古意盎然,更由着他的命名而臆测,相信是一位上了年纪而且性格上属于道貌岸然,拘谨泥执的一类人物型,这一个想象,直到蔡先生到达这儿,而各我晤面的一剎那间,则完全敲破无遗了。
原来,蔡先生正在英年,而在谈吐中,天可见出他具着一股青年人应有的热情与活力,爽脆.干净,根本可说和仔的画,他的名,判若两类了哩!
当他在筹备展出期间,我获得先睹为快,参观了他很多佳作,更发现他的作品,是多方面的,他告诉我,说他自十六岁便开始习画,当初,他得不到家长的同情,认为书画是没有出息的劳什子,但他却因为有了兴趣与偏爱,专心向着这方面去努力,去潜修,到现在己达廿多年了,果然,有志者事竟成,而今;他己在国际画坛上占了一个席位,这种成功,得来可说不是幸致。
蔡氏的画,出身虽是岭南派,然而,由于他的力向多方面吸收,融汇贯通,毕竟另辟出一种自创的风格----虽然,在他作品中,还可看到一些岭南画派的成份,这就是入师而能出师,蔡氏的作品应推工笔为多,山水人物,直逼宋元,大凡写互笔画的,自不能脱离古人的蓝本,传移摹写,自是在体会名家的章法的胸臆,北方,他所作的八骏图,清明上河图,吹萧引凤图....等,虽有古人规矩,但却能发挥自己的性灵,经过心领神会,而超出古人的范畴,这就是学古而泥古,山水方面,片段审视,笔法则工细,整幅而观,却具着带砺的磅礡气,重山复水,层层向上的感觉,虫鸟方面,譬如『百花图』
『百蝶图』,均能尽态极妍,绝无复似,这更可看出蔡氏构思的妙化,与涉猎之深泛,法国莫桑初写小说时,他的老师曾要他先学会绘就人类的一百个不同脸孔,用意就是要先体会出多方面的不同意态然后描写刻划出来的文字,才不致陕隘而于一隅,现在看到蔡氏的百花百蝶,便可证明他的风格是包罗万象的了,这样,我可来对蔡氏的作品下着一个结论,蔡氏的作画可说是以气韵为主,以写意为法,为感情进入心灵,而传达于笔下,造化在手而能驱使万物,虽然,略带保守性一点,但终不致妨碍了大体,曾读史记屈原传中所谓『其志洁,故其称物芳』这句话,现在可移用来衬托于蔡先生的.
话再说回来,蔡氏的外型,看不出是文绉绉的书生,说起话来,声如洪铃,初见面,对人还有一些客客气气,一经数次来往,便什么都不再拘束了,有一天,我对他调侃着说:『蔡兄,看你的,却像关西大汉般地在唱着大江东去,而你凡画,却倒像二八娇娃,歌杨柳岸晓风残月哩!』,他亦却回嘲着我:『老兄,你的外型亦像老粗,怎知你写的时倒夹着风流气质呀!』说到这里,两个人不禁相而大笑起来!
蔡先生的画展快将开幕了,他强要我写一篇文字给他的特刊作补白,俗务百忙中的我,只好把我对他的『画』与『人』所领略到的直截记下来,亦算得是聊以塞责应付.